伊莱莎仿佛读出萝丝的想法,在她身旁的沙发上改变坐姿。她们已经纹丝不动地坐了近一个小时,伊莱莎的身体逐渐发出抗拒的讯息。萨金特先生有好几次需要提醒她停止蹙眉,保持原来姿态,他才能慢慢修改部分绘画。萝丝在前天听到他对妈妈说,那个红发女孩不肯乖乖坐着,因此他没有足够的时间捕捉她的表情,不然他早就将画完成了。
当他那样说时,妈妈嫌恶得全身颤抖。她原本属意让萨金特先生画萝丝的个人肖像画,但萝丝执意不肯。伊莱莎是她的表姐,她唯一的朋友,她当然得在画里。然后萝丝稍微咳嗽一下,从睫毛下偷瞄妈妈,此事便成定局。
尽管萝丝心中那一小片冷酷的角落高兴地品尝妈妈的不悦,但她坚持让伊莱莎加入画像却是出自真心。在伊莱莎抵达前,萝丝从来没有朋友。她从来没有机会,就算她有,朋友对不久于世的女孩来说有何用处?就像大部分惯于忍受病痛折磨的小孩,萝丝发现她和同年龄层的其他女孩缺乏共同点。她没有兴趣丢铁环或整理娃娃屋,而询问她最喜欢的颜色、数字,还有歌曲的疲累对话只会让她迅速感到厌烦。